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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友惠先生離休后在蘭州家中臨摹壁畫（資料圖）

□趙聲良

早在20世紀50年代初，關友惠先生就奔赴敦煌莫高窟，開始了敦煌藝術的研究事業(yè)。關友惠先生是學美術的，在上大學期間就了解到常書鴻、王子云先生關于敦煌藝術的介紹。當他進入莫高窟時，就被洞窟中豐富而美麗的壁畫深深吸引，他懷著對敦煌藝術的崇敬，虛心向前輩畫家學習，不斷勤學苦練，逐漸掌握了古代壁畫的技法和要點。他一生臨摹了160多幅壁畫，其中很多都是敦煌壁畫中最有代表性的作品。

20世紀60年代初，北京大學的宿白先生率領考古學專業(yè)學生到敦煌文物研究所開展石窟考古調(diào)查工作。常書鴻所長希望宿白先生支持敦煌文物研究所進行石窟考古研究，宿白先生就決定從北京大學考古學專業(yè)畢業(yè)生中分配兩人到敦煌工作。1963年，北大畢業(yè)生樊錦詩、馬世長分配到了敦煌文物研究所。當時，宿白先生指出，石窟考古重點在藝術，考古研究要與美術研究密切結合。因此，常書鴻先生就安排了關友惠、劉玉權兩位學美術的年輕人與考古專業(yè)的樊錦詩、馬世長組成了考古組，開展考古工作。

關友惠先生本來是想搞美術的，但他也知道當時敦煌石窟考古工作亟待開展，于是堅決服從所里的安排，配合考古調(diào)查工作，承擔了大量的洞窟測繪、制圖等工作。為了進行考古分期排年，他的足跡踏遍了每一個洞窟、每一個角落，對洞窟的形制、彩塑的樣式、壁畫的類型等方面進行了艱苦而細致的調(diào)查記錄。關友惠先生與樊錦詩、馬世長、劉玉權合作完成了莫高窟北朝石窟分期研究、隋朝石窟分期研究。至今這幾篇研究論文仍然是敦煌石窟考古分期研究的經(jīng)典之作。

1984年，敦煌文物研究所擴建為敦煌研究院，關友惠先生被任命為美術研究所所長，他率領著一批中青年美術工作者，臨摹了一大批壁畫作品，特別是對幾個代表性洞窟的全窟完整臨摹，在敦煌藝術對外展覽中發(fā)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。關友惠先生還利用長期臨摹的實踐經(jīng)驗，以及參與考古工作形成的新理念、新方法，深入探討敦煌藝術的風格特點，撰寫了一批關于敦煌壁畫藝術的研究論文，尤其是對敦煌壁畫裝飾圖案的深入研究，取得了較大的成就。他撰寫的《敦煌石窟全集·圖案卷》（上、下冊）是對敦煌圖案的全面研究與總結，是迄今為止對敦煌圖案藝術研究最系統(tǒng)和深入的著作，為今天的敦煌圖案研究奠定了基礎。

關友惠先生將畢生精力獻給了莫高窟藝術的臨摹和研究事業(yè)。擇一事，終一生。就像關先生自己所說的，他一生就做了一件事情——臨摹壁畫、測繪壁畫、研究壁畫，一輩子跟壁畫打交道。即使他離休之后回到蘭州居住，也要定期到莫高窟看看洞窟、臨摹壁畫。一直到他行動不便，上不去洞窟，臨摹不了壁畫了。但是，關先生對壁畫依然如癡如醉，魂牽夢繞，經(jīng)常在夢境中演繹著他和諸位先生攀爬洞窟、研讀壁畫的場景，夢想著如果時間能再倒退十年，再繼續(xù)臨摹幾幅畫、做幾個研究課題……

從常書鴻到段文杰，再到關友惠等先生，一代又一代的莫高窟人默默而執(zhí)著地堅守在莫高窟，并不斷開拓，為我們今天的研究事業(yè)鋪平了道路，打下了基礎。也正是由于對敦煌藝術研究的不斷深入，才使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了敦煌藝術的重要價值，在敦煌研究院美術工作者的努力下，通過大量的臨摹品在國內(nèi)外巡回展覽，使代表著中華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文化的敦煌藝術傳播到了世界各地。

“敦煌回憶錄”是敦煌研究院編寫的老一輩莫高窟人講述自己與敦煌結緣一生的經(jīng)歷，記錄在莫高窟工作和生活的點點滴滴的系列叢書。之前已經(jīng)出版了兩冊。關友惠著作的《莫高畫語》講述了關先生從年少學畫，到畢業(yè)后來敦煌莫高窟從事臨摹、測繪、研究壁畫的豐富人生經(jīng)歷和感悟。關友惠先生一生的經(jīng)歷，正詮釋了堅守大漠、甘于奉獻、勇于擔當、開拓進取的“莫高精神”。這種精神是敦煌研究院和敦煌文物保護研究弘揚事業(yè)薪火相傳、生生不息的力量源泉和精神動力。

（《莫高畫語》，關友惠著，甘肅教育出版社出版）